超現實錄像展《黑盒-幻魅於形》,進入一場由湯尼.奧斯勒(Tony Oursler)精心佈置的夢中夢

今年一月,高美館強勢回歸,經過長達一年的分區整修,結合周圍將近40多公頃的生態綠地,宛若新生的全新地標,變成一處凝聚藝術與生活的文化場域,有一股很強大的吸引力,讓初訪全新高美館的我,逛完展覽還賴著不走,中午在「抱一茶屋」用餐,午後沿著綠蔭散步拍(網美)照,逛完展覽,在館內的高美書屋待了好一些時間,將所有美好時光揮霍於此。

為迎來全新面貌的高美館,首波展覽便找來影像藝術領域的大師級人物,紐約的錄像藝術家湯尼‧奧斯勒(Tony Oursler),曾受邀威尼斯雙年展,作品曾在紐約現代藝術館、法國巴黎龐畢度中心、英國倫敦泰特美術館……等十多個國家的藝術殿堂展出,結合多樣媒材的裝置藝術,讓觀眾身歷其境,從上個世紀的70年代中期活躍至今,作品極具實驗性跟創新,是當代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。

善於利用幽默跟諷刺手法,讓觀看者如入夢境般,探索人類與現代科技媒介的相互關係,此次在高美館展出的「黑盒-幻魅於形」是他在亞洲首次的大型個展,從早期的錄像裝置作品、實驗短片跟電影,透過光影、聲音跟投影技術賦予物件生命力,大型背板、立體雕塑、畫作跟人形布偶,因此產生了表情跟情緒,生動異常。

從一樓大廳的三件作品開始,延伸出主要三個展區(展覽室101102103),全黑空間裡來自四面八方的光影跟聲音,彷彿從湯尼・奧斯勒的視角,沿著腦洞,走進他迷幻的思路裡。與其說觀賞,倒不如說是竄進神經叢,進入陌生人的潛意識。現在,就讓我來打開神秘的「黑盒」一探究竟。


走進高美館一樓展場,被作品《GeN》吸引,利用大數據搜集的五官來表現臉部辨識技術,用三個拼貼的人臉注視,製造監控所帶來的不安氛圍。


此次展覽最壯觀的作品《LOCK 2, 4, 6》,用不斷循環的對話跟人像獨白,由一項物品觸發事件,接著人物產生情緒,將一個人的心理狀態做非常細緻的解離,一層一層切分像迷宮般,觀看者彷彿被攪和進某個事件當中很難抽離,隨著站立位置改變會有不同的情緒氛圍,非常有趣。


Judy》(茱蒂)是湯尼·奧斯勒在 1990 年代發表的代表作,將日常居家空間和精神疾症做結合,亦是本次展覽我最喜歡的作品,為詮釋「多重人格障礙」,用人偶、洋裝、布幕、騰空的花束跟沙發,製造混亂的空間感,觀眾可以選擇角色,在展場裡找尋散落各處的人格,被壓在沙發下面是一個吵鬧的孩子,完全可以感受到他憤恨不平的情緒。


《黯黑》(Obscura)由大小不一的眼睛投影所組成,事先將正在觀看不同影像的眼睛錄下來,氣象預報、恐怖片、上網用社群網站、電腦繪圖⋯⋯等,所有線索都可以在瞳孔裡面找到,亦能看到很細微、因感光強弱而漸變的瞳孔大小,整個展區像一個眼球宇宙,怎麼拍怎麼美。


總覺得《Kceps》(漫畫詭態)的作品似曾相識,但五官重組的影像太過詭譎,不斷發出如耳邊細語般的呢喃,讓我無法直視太久,經過導覽解說才曉得不規則球體的概念是曾風靡一時的電子雞,而獨留大眼跟紅唇的投影,是想重現哈維・鮑爾(Harvey Ball)的黃色笑臉。


延續《茱蒂》的精神疾症主題,《藍相:多重人格障礙的25顆頭》(Blue Phased MPD 25 Heads)是個獨立的小空間,前作散落的人格在此聚集,由同張臉表現不同情緒,讓觀看者感受到患者被25種人格困住的複雜情緒。


後面展區的作品比較小件,但值得留心細細品味,這朵雲被投射了兩張面孔,光影跟情緒恰好成為天候氣象。


在逛展時,差點踢到倒臥在地的燈泡人,眼跟口是三台微型螢幕的放映機,眼睛看的跟嘴巴說的都是不同事情。


這幅留白很多的畫作大有玄機,仔細看裡頭有一個方形螢幕,播放著猶如星際旅行般、具速度感的畫面。


這幅畫也很有意思,利用投影影像讓看似超現實的空間,裡頭有人在走動,好像活在畫裡。


走入一處電影場景,名為《石油之子》是為反諷80年代石油產業下的經濟系統,用大量的中東元素拼湊出B級片式,對金錢及權力的崇拜。


展區裡有兩部影像作品《火山》跟《失效 C》,用舊式的映像管播放器,觀賞時戴著耳機如入其境。


在展區的最後來到檔案室,珍藏著許多珍貴的史料,展品以印刷品為主,透過解說串起湯尼・奧斯勒的祖父跟祖母,原來和《福爾摩斯》的作者柯南・道爾(Conan Doyle)、逃脫大師胡迪尼(Harry Houdini)、蔣宋美齡,以及當時很有名的女靈媒,幾個人用著作、相關報導進行一場科學與超現實靈異的跨時空辯證,全都是原稿空運來台,值得一看。


展區有獨立的放映室,播放著 2016 年首度發表的 5D 電影長片《莫測高深》(Imponderable),湯尼・奧斯勒用幻象手法,詮釋上述幾位名人在十九世紀,對於超自然現象的不同詮釋,虛實交錯,像謊言又像真實,若有時間可以坐下來欣賞 90 分鐘的影片。


剛才不小心踢到的燈泡人跟25種多重人格障礙作品,轉印在白色衣服,反而有著呆萌的討喜表情,變成潮味十足的圖案Tee,單穿就很時髦。

首度在亞洲的大型個展,當然要有些特別的專屬周邊,和台灣面膜品牌提提研聯名的黑盒展面膜,超具話題性,上去就變成燈泡人,荒唐的視覺效果不輸給日本卡通人物,相當欠買。

順帶一推高美書屋的選書品味非常好,以稀有的進口藝文書籍為主,想挖寶的藝術迷必須要留點時間逛逛。


【後記】

實不相瞞,我是多媒體的本科生,一直對影像裝置藝術特別有興趣,以往多在北美館跟當代藝術館展出的新藝術,現在在高美館也不會缺席,對於南部孩子來說是非常珍貴的藝術養份。

花了不小的篇幅用大量的照片跟影片,還是很難還原站在現場感受黑盒展的震撼,特別是湯尼.奧斯勒最擅長製造的懸疑、詭譎跟魔幻氛圍,觀賞時隨著作品引起的情緒反射,細膩到像針刺般,不斷刺激我的五感。有時不安到想逃走,有時陷在層疊的意象裡,像掉入夢中夢,繁複又強烈的感受必須走一趟高美館親身體驗。

【展覽資訊】

◑《黑盒-幻魅於形:湯尼.奧斯勒》

 展覽時間 2021/01/23 – 2021/05/16

 展覽地點 高美館 本館101 – 103展覽室

官網:https://bit.ly/38AlehW


Location:高雄市立美術館

Photography:Sheng Wei Li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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