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驟逝的導演尚馬克瓦利（Jean-Marc Vallée）執導過《藥命俱樂部》（Dallas Buyers Club）、《那時候，我只剩下勇敢》（Wild），但我是從2005年的《愛瘋狂》（C.R.A.Z.Y.）認識起。他的敘事風格自由、自然又自我，喜歡讓演員即興發揮，又能控制在故事軸線，功力了得。
今天是第二次看《花神咖啡館》（Cafe de flore），本片分成兩個軸線，兩位女主角有著微妙的共同點，十年前的我著重在2011年的部份，我的觀點就像男主角的爸爸，有著強烈的道德感，無法苟同小三扶正的歡喜結局。然而，這回卻細品1969年的故事，再反覆對照2011年的，有了很不一樣的心得。看完電影我只想替劇中的女人們問：「很愛很愛一個人，錯了嗎？」一樣是愛，一個落得眾人同情的失婚女子，一個成為佔有慾強到恐怖的單親媽媽。
你相信靈魂伴侶嗎？
我以前很迷信一見鍾情，總愛放大所有巧合，到後來終於看透，根本沒有所謂的靈魂伴侶，「愛」不過是當下的需要而已，但我想探討的是「感情」，能夠解釋人跟人之間最複雜、最難解的連結，莫過於感情一詞。
感情亦有高點和低點，佔有慾其來有自，往往是另一方太投入，而接受方無法給出同等的回饋，開始想逃。保留自由呼吸的空間，也是緩衝跟彈性，但說得容易做得難。1969年跟2011年的兩位女主角，失手之處在將付出所得到的結果設定得太清楚。
許多影迷將劇情安排解釋成輪迴轉世，女主角的腦補一說我倒也認同，被冷落的一方得想盡辦法來解釋為何另一方會逃走，開放式的臆測空間是編劇埋伏的解套方法。或許在兩位男主角的視角，後來遇見的才是似曾相識的、令他怦然心動的。
這齣戲我最喜歡的角色是 Rose，僅限於戲裡。很明顯地她試著討好所有人，無奈小三位置的好壞只有極端的二分法，但面對正在蔓生的愛，很少人能夠周全，進一步有可能粉身碎骨，卻也無法全身而退。我痛恨小三，畢竟人生被劈腿過幾次。激烈的程度是聽到朋友介入別人感情，我會毫不猶豫臭罵一頓，揚言絕交。但直到親眼看到親密好友出軌，瞭解始末，我得以轉換視角看出一段感情的裂痕，究竟何時發生。
接受你愛的人，不是靈魂伴侶。
愛和感情的差異，關係的開始跟結束，也是彼此所追求的有什麼不同。愛發生得很簡單，往往很突然，突然看到某件人事物，可以說：「我好愛」、「這上面有寫我的名字」。愛，能單方面成立。但適合長久的是感情，源頭是雙向交流，俗稱相愛，得經過慢火熬煮的過程。無奈很多人的關係，往往會斷在相愛到感情的過渡期。生活崩解的開始是不習慣，不習慣對方態度有了變化，也不習慣自己擁有的要分割出去。
這部電影很晃、畫面的顆粒很多，使用大量的手持鏡頭跟自然光，是導演尚馬克瓦利的特色，最後我想以導演的話來分享給大家：「可能拍攝地點很糟，光線不夠理想，但這就是真實人生。」這也是十年後，我看懂的《花神咖啡館》的殘缺之美。
感謝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的邀請，舉辦「週六chill電影」的活動，讓我有幸成為經典好片的映後講者，期待下次躺躺區見。
「一個人孤獨老去我不怕，
我害怕，到老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孤獨。」──威廉
五十篇作為時光寶藏的散文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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