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6年夏末,國中暑期輔導第一天我迫不及待的想認識大家,買了一疊活頁紙跟筆記本,請新同學在上頭留下「檔案」,字句裡有笑有鬧,筆跡時而凌亂,在港星壓境跟哈日正起的年代,屁孩的耳朵裡只聽得見POP,同樣曾姓的女同學在喜歡的音樂那欄寫著:小紅莓(The Cranberries)、綠洲(OASIS)、史密斯飛船(Aero Smith)。
求知欲太強,一下課趕快追問這些像飲料名稱又像餐廳的人名字是誰,曾姓女同學一頭中分短髮,面色蒼白寡言,簡短的說明他們是樂團,是唱歌的。幸虧羞恥心還沒發育,不曉得自己是土氣行為,看見他下課始終掛著耳機,趴在桌上睡覺,再度厚臉皮的想請他推薦幾首好聽的歌,雖然我抽屜還藏著《小魔女的魔法書》。
記得沒錯的話,這位來自異次元的少女遞過來封面是四人窩在同張沙發的《No Need To Argue》,一張發行於1994年的專輯,推薦先聽〈Zombie〉。我按著耳塞式耳機聽完整首歌,分不清喜歡還不喜歡,認真品味歌裡每個細節,要怪不怪的嗓音。白目個性作祟,一下課我試著揣摩主唱Dolores O’Riordan用鼻音共鳴,吟唱式的鬼吼鬼叫,現在回想起來有夠尷尬,這段記憶隨著鐵達尼號沉在腦海裡。
真正著迷搖滾樂,喜歡Indie,會特地到誠品音樂館挖冷門專輯來聽應該是大學時期,已經是00年初期,這時的他們正發完《Stars》精選輯,聲勢趨緩。好一陣子小紅莓(The Cranberries)是我評斷品味的其中選項,雖然最後總是跟聽蔡依林、蕭亞軒在夜店大熱舞的朋友混在一起。
我最喜歡Dolores O’Riordan白金短髮的造型,是因為「喜歡聽小紅莓的人很酷」迷思至今仍在,如他一般自信自在的人總有說不出的魅力。
一早聽聞主唱Dolores O’Riordan驟逝,心臟被扯了一下,我這半調子的粉絲說不上什麼,小紅莓的存在跟她的聲音,能串起很多不可思議的美好回憶。我感傷的是青春同步逝去,和那些用渾厚柔軟且傾注所有情感的哼唱著關於愛情、親情與整個人生,逐漸熟成大人的每一刻。
後記:當電影《命運好好玩》(Click)出現Dolores真人演唱《Linger》,是為主角跟太太的定情歌曲,我無心脫口而出:「天啊!」最喜歡那句「You know I’m such a fool for you.」聲音裡的倔強跟深愛,不禁想托著腮聽完,暖暖的。
可以不用理字幕的電影片段。
網友用電影片段重製MV版本。